白天太耀眼,太热闹,太多采访、策划、开会要完成,私人时间和空间只能留到夜晚。在长沙这个娱乐之都,夜晚对很多人来说,一天才刚刚开始。解放西路、化龙池等地的夜晚永远是人潮涌动,葡萄美酒夜光杯,觥筹交错、把酒言欢,酒精里散发着各种暧昧的气味。但是于我,忙完一天的工作,只剩下夜晚的一点时间属于我,我只好利用这难得的片刻安静,收拾心情,打开心门,翻翻书,听听歌,看一部上映很久后我才有时间看的电影……也有一些时候,我什么也不做,一个人静静地发呆,胡思乱想,神游万里。昨晚已成过去,却还意犹未尽,白昼漫长,今夜迟迟未到,只好写在twitter上几行字来记录昨夜的片刻安宁。
参加工作以后,白天身处热闹的电视台,常常看着舞台上的热闹、荧幕上的热闹,当舞台落下帷幕,当办公室人走茶凉,当口若悬河的嘉宾起身离开,常常生出一种莫名的虚无和怅然。更多的人和故事,不是摄像机的镜头能够记录下来的,那些画面只能记录在心里。工作中带来的虚无和怅然,让我更加热爱夜晚的片刻安静。不过老天似乎有意跟我开玩笑,工作以来几乎没让我安静过。
二零零五年秋来长沙,当时还没想好留在电视台工作,就在附近一个宾馆住了一个多月。宾馆房间在楼梯旁,每天不管多晚都会有人进进出出,很是吵杂。房间隔音效果又不好,睡到半夜,经常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,床在响。
媳妇儿来长沙后,觉得住宾馆不是长久之计,于是搬进一户附近居民家里。房东住楼下,我们住二楼。二楼租住着三四户人家,共用一个卫生间。几家人夏天常常为了抢用卫生间洗澡而斗智斗勇,颇为不便。后来还有一家新住户搬进来,带着一两岁的小孩子,常常半夜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最后是楼下房东忍受不了,让那家人搬走了。再后来,房东要把自家的厨具加工厂搬过来,在家里加工制作,二楼要做仓库和办公室用。于是二楼的住户陆陆续续搬走了,只剩下我们一家。
几年来我们跟房东相处融洽,他们也舍不得我们搬走。但是我们却要一整天忍受楼下加工车间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和电锯、电钻的声音。还好我一天到晚在台里忙,基本上不在家。即使偶尔周末有休息,也在家里待不下去,太吵了。记得有一年夏天,我感冒发烧,在家休息,楼下电锯声一阵一阵传来,本来就心情烦躁,头痛欲裂,听到噪音更加痛不欲生,忍不住骂了几句。媳妇儿一个劲儿地安慰说,小声点,别让楼下听到了。我不知道为何一直要在这里住下去,大概是住久了,习惯了,不想再搬迁。
后来房东家的厨具加工厂规模扩大,占用地方越来越多,请的工人也多了几个,我们也必须搬走了。搬家那天,房东和房东太太一个劲儿地说舍不得我们搬走。媳妇儿以前跟我说,房东经常在她面前夸我。说我如何如何得好,不抽烟、不喝酒、不吃槟榔、不打麻将,回家了也就是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。有时加班到深夜,回来时也是轻手轻脚地上楼,生怕吵到楼下他们一家子。不像住在二楼最南边那一对儿,半夜回来上个楼,都能把楼梯踩踏。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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