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少年06

      这是"说少年"系列文字的最后一篇。
      八月十四日夜晚,少年说录制完最后一场,小肋骨成为总冠军。这个结果出乎意料,却又在情理之中。也因为这个结果,少年说终于在最后一场,从一个强调竞争和悬念的演说比赛变成一场充满想象和梦想的游戏,少年人的游戏。
      从四月中旬到八月下旬,历时四个多月一百多天。从广电到老台,从春天到夏天,从衡阳到岳阳,从株洲到常德,从数千湖湘学子到全省30强,从城市动员赛到启动仪式,从决赛第一场到总决选,从30个人到6个人,每周一场一场,感觉像是经历一次次别人的人生。每一场结束都会留下遗憾(决赛第一场阿工遗憾离开,决赛第二场小猴子和慧欣姐姐遗憾离开,总决选豪哥与冠军失之交臂……),每一个遗憾都会有人流泪(萍姐的眼泪、晶晶姐的眼泪、微博姐的眼泪和总决选前夜霞姐的眼泪),每一次眼泪都让我们成长(少年们在成长,我们成年人也在成长)。回首这段时光,有太多太多欲说还休的故事,有太多太多难以割舍的情怀,有太多太多千丝万缕的牵挂,有太多太多值得记忆的片段。这些片段,也许只有经历过少年说的人才能看明白。
      在30强选手中,小肋骨一向表现得对谁都不在乎。但在决赛第一场,却发现他比谁都重感情。那一场大家都喜欢的阿工被淘汰,小肋骨哭得最厉害、哭得比谁都伤心。在这这以后的几天,小肋骨一直对阿工念念不忘,恨不能当时淘汰的是他。第二周的演说稿说的就是阿工。这一周彩排时,阿工意外地出现在选手化妆间,他是来看小肋骨的。其他选手发出一阵阵欢呼、惊呼,他们毫无掩饰地表现对阿工的喜爱。而跟阿工感情最深的小肋骨,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,表现得像一个初次见到心上人的羞涩少女。
      "帅"哥,名字当中有个"帅"字,大家都叫他"帅"哥。30强选手中唯一的职高生。黝黑的肤色,腼腆的性格,害羞的表情,在舞台上却很有气场。在台下的时候,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手机,他太不合群了,看了仍人心疼。也许是跟其他选手没有共同话题的缘故吧。30进20那一场结束后,我鼓励他说,加油,很多导演都好喜欢好喜欢你。或许是这句话,让他信心倍增,以前总是落落寡欢的他,一见到我就很热情地主动跟我打招呼,接下来一周的演说,虽然最终未能晋级,却在舞台上大放异彩。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。
      小胡子,选手们都叫他"恒叔",大概留胡子的他长得像个怪蜀黍吧。启动仪式彩排时,主持人柯豆问他,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何要留这么长的胡子?小胡子说,是我妈逼的。柯豆说,不许说脏话。现场笑翻。但是这一段,不会出现在正式播出的节目中。
      小萝莉,30强选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,决赛第一场时刚刚过完13岁的生日。她是我从衡阳选出来一位选手,衡阳几百号选手,最后只有她入选30强。年龄小小的她一路过关斩将,一直到决赛第三场12进6才离开。少年·情怀的演说主题居然是"写给曾经的自己的一封信",13岁,写给曾经的自己,这让我怎么描述她呢?这个小女孩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与忧郁。她在不开心的时候,会去超市里捏碎方便面,会把爸爸妈妈的被子剪碎。
      僵尸王,15岁的女孩,我从岳阳选出来的选手。10岁就一个人从岳阳坐长途大巴去西安爸爸工作的地方。爱钱,在学校里替同学跑腿买东西赚小费,先付钱再享受服务。卖过报纸,一份报纸拆成两份卖给大街上那些年轻帅哥。少年说总决选时,她回来了,还记得我,跟我握手。
      有一个男孩子,岳阳华容一中的,没有入选30强,甚至没有参加岳阳地区的城市动员赛。当时我去他们学校,这个有点自卑的男孩子在镜头前说,希望导演老师能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重拾信心。他在镜头前表现实在太弱,我没给他报名表。他悄悄对我说,老师能不能给我一张报名表,哪怕只给一张表,不参加比赛也行,这对我很重要。我当时忙于听其他选手说话,忧郁了一下,让他等一下再说。等我忙完,这个男孩已经走了。事后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,却总觉得有些愧疚。一个自卑的男孩子,他的要求很低,仅仅是一张参加比赛的报名表,让自己心内得到些许安慰,我却连这么小的要求都没能帮到他。后来我还常常想起这个男孩,想起他卑微的、祈求的眼神,我也无法去想象他失望、落寞的眼神。我甚至,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。
      ……
      所有这些记忆片段,还有很多很多,有些在选手的演说中提到过,更多的故事和人物,更多的情绪和感触,镜头无法捕捉得到,屏幕上更加不会出现,但是它们真实发生过、存在过。所以我要谢谢这些片段,谢谢这段时光,谢谢这群少年。
      谢谢你,少年,你们的青春活力,让我年轻,让我回忆起自己早已远去的少年时代。
      谢谢你,少年,你们的成长烦恼,让我苍老,让我思考将来如何对待自己的子女。
      谢谢你,少年,你们的单纯敏感,让我成长,让平凡如我,在生命这一刻与你们有了交集。
      谢谢你,少年。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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