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初少年说全省30强和导演组见面时，我并未注意到这个看起来似乎很平凡的女孩子。坐下闲聊，她告诉我们，她是个热心肠的女孩，为了别人的事情经常不辞辛苦劳累。只要让周围的朋友过得快乐，自己有时受点委屈也愿意。也可能是因为过分热心，太爱照顾别人，让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的气质，看起来像个知心的"大姐姐"甚至"大妈"。少年说30强中，大家就叫她"姐姐"或"妈妈"。
她给我们讲了她14岁时的一个故事。当时她乘坐公交车去上学，身旁站着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。她也没有座位，身旁那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子不停摇晃乱动。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说，姑娘，你挤公交还带着孩子，多不容易。说着就要把座位让给她坐。一车的人都善意地笑了，但是大家又不愿意点破老奶奶老眼昏花，把一个14岁的小姑娘错看成带着孩子的妈妈。她不愿意让老奶奶心里难过或者尴尬，最后只好坐下了。
还有一次，学校里上化学课，老师操作不当让酒精灯起火了，其他同学都纷纷往后躲，她一个女孩子勇敢地站出来，在老师旁边帮忙打理，成功消灭险情。下课后，老师和同学都散了，她一个人留下来，把实验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才离开。如果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，听者难以确定真伪，后来的一件事证明了她所说不虚。忘了是哪一场彩排，中午节目组的盒饭送到了，一大堆选手在大厅里吃盒饭。吃完饭大家都散了，用过的餐盒、纸巾乱丢了一地。她一个人找来扫把、拖把，把大厅里打扫得干干净净。都说现在的90后独生子女自私自利，不负责任，不为别人着想。但是这个女孩子的言行，完全颠覆了一些人对90后的偏见。也许，这是她跟同龄人不太一样的第一个地方。
女孩儿是湖南省博物馆的小志愿者（讲解员），那天来的时候就给导演组每个人几张省博门票和几张印有省博logo的书签。她说以后谁要去参观，她可以直接带人进去，不用排队。看得出来，她对湘博小志愿者的身份还是很自豪的。她在少年说启动仪式上的演说，就是以一个湘博讲解员的身份进入，先讲了省博的镇馆之宝素纱蝉衣，然后才讲她自己喜欢的东西。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，在这个时代很难有对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这些东西感兴趣的，她却是个例外。也许，这是她跟同龄人不太一样的第二个地方。
20进12比赛当晚，最后待定的9名选手中也有她。按照赛制，9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晋级。我当时心情有点复杂，她和小猴子我都很喜欢，两人都站在待定席上。小猴子晋级无望，这一点几乎可以确定。然而她，在刚刚结束的第二轮辩论PK中表现出色，还是很有希望的。但是很遗憾，评委口中宣布的是另外一个名字。节目录制结束后，台上晋级的选手和台下淘汰的选手哭成一团。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，我想上前去抚慰两句，她却拥着其他选手安慰他们不要哭。那一刻，我才忽然想起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。
那是在她们学校的会议室里，她站在镜头前跳了一支舞，旁边她的学习机里播放着伴奏的音乐。对舞蹈一无所知的我，当时并未对她留下较深的印象。看完她们学校的选手，摄像去校园里拍摄空镜头，我在教学楼大厅的微缩校园景观模型前徘徊，她走过来说，老师，我刚才没有表现好，能再说一遍吗？站在微缩模型前，面对镜头，她很自豪地介绍她们的校园：这里是图书馆，这里是食堂，这里是学生宿舍，这里是校园的后山，山上长满了树，平常很少有人来，很安静。她说她是住宿生，每当考试没考好，每当想家的时候，每当对别人太好却被人家误解的时候，她都会来这里散心。这里是她最喜欢的校园一角……
在她被淘汰时，在她被淘汰哭红了双眼时，在她被淘汰哭红了双眼却还在安慰其他选手不要哭时，我终于想起来了。
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，那么平凡，在同龄人中却又那么与众不同。我曾对其他导演说，这孩子将来长大嫁人了，绝对是一个贤妻良母。她让我想起《红楼梦》中的袭人，她让我想起《鹿鼎记》中的双儿，她让我想起《未央歌》中的伍宝笙。她让我在这个不算炎热的夏天里，留下一段温暖的画面。（未完待续）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