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旧印象之六:燕子

    还是在大一的时候,某一个星期日的清晨,我比平常早醒来一些,听到窗外麻雀的叫声,忽地心有所感,于是急忙下床,漱洗一番之后,很认真地坐在书桌前,抖了抖落满灰尘的稿纸,开始写一篇题为《燕子楼空》的文章。

    整整一个星期天,从清晨到傍晚,我坐在书桌前,用手中的笔去记忆那些陈旧的往事。我有不吃早餐的"好习惯",午餐就让室友定总还是磊子(我记不清了)带了一个蛋炒饭回来吃――这是我大学四年期间惟一的一次为了写东西而没有亲自去吃午餐。当时我们的宿舍住四个人,我、定总、磊子、老黄。他们三人推举我做寝室长,这是我大学惟一的一次当"领导"。每月按时交纳水电费、收寝室费、买纯净水和方便面。

    记得刚入学没多久,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磊子对我们班级女生的容貌大失所望,每天晚上熄灯以后都来一句:"TMD,我们班的某某某长得太丑了。"然后,长叹一声,开始埋怨自己报错了学校选错了专业入错了行。对于磊子郁闷的程度,有一个比较经典的说法,是老黄说的。老黄,我们本来很想很想亲切地叫他"阿黄"的,但是这个称呼会让许多金庸迷不由自主地想起金庸先生《侠客行》当中与狗杂种石破天相依为命的那条狗"阿黄",所以这个称呼被老黄本人最先否决,最后,我们只得尊称他"老黄"。有一天,老黄说,昨晚我失眠,听见磊子说梦话。我们问他说的什么梦话。老黄就学着磊子的安徽腔说:TMD,我们班的×××太丑了。大家无语。

    星期天那天中午,磊子用他的破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阿杜的歌曲《他一定很爱你》,到了晚上的时候,8000多字的《燕子楼空》终于写完了,阿杜的歌曲也学会了。可惜存储这篇文章的软盘损坏了,再也无法恢复,而阿杜的歌声,虽然已不在流行,却还是能听到。境遇不同啊。

当时的季节可能是春天,喧闹的校园,只有一对对情侣来往的身影,却很少能留住鸟儿的踪迹。那天早晨醒来,我却很清晰地听到麻雀的叫声。记忆的最深处,可能是童年。小时候,我表哥家的阁楼上住着很多燕子,整天飞进飞出、叽叽喳喳,闹个不停。有一天,我跑上阁楼,抓了一只燕子玩耍,那只燕子却很快死掉了,表姐将它埋在院落的树下……这就是《燕子楼空》的开端。

《燕子楼空》开头的文字我大概不会想起来了,结尾部分却还依稀记得:

    "……一位彭同学用厚重的男中音诵道:"……天涯倦客,山中归路,望断故园心眼。燕子楼空,佳人何在,空锁楼中燕。……"

    霎时间,童年的记忆、中学时的爱恋、初入大学的迷茫,许多感触全都涌上心头,泪水在我眼眶中徘徊了很久,终于收住。

    如今来看这篇《燕子楼空》,当然微不足道了,但直到现在,我都认为,这是我大学期间所作的为数不多的有意义的事情之一。

    那位所谓的"彭同学",就是后来我的好兄弟――老彭。这个家伙跟定总一样,太可爱了,关于他的种种"罪行"和"劣迹",留待日后再说吧。


附上这首好词:

永遇乐·苏东坡

夜宿燕子楼,梦盼盼,因作此词。

明月如霜,好风如水,清景无限。曲港跳鱼,圆荷泻露,寂寞无人见。紞如三鼓,铿然一叶,黯黯梦云惊断。夜茫茫,重寻无处,觉来小园行遍。

天涯倦客,山中归路,望断故园心眼。燕子楼空,佳人何在,空锁楼中燕。古今如梦,何曾梦觉,但有旧欢新怨。异时对,黄楼夜景,为余浩叹。

发布时间:2006-12-20 18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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